【Chapter 04】給妳的,直到心臟最後一次跳動。
妳活著的每一刻鐘,都像隕落的流星用盡全力劃破大氣,在空中留下璀璨。用隨時衝破量表的幹勁把妳的人生搞得轟轟烈烈。教會我拚盡全力活下去,直到心臟最後一次跳動──停止。
大監獄推進城,距離火拳艾斯處刑還有四日。
棒槌擊向足以致命的頭蓋骨,被處決的當事人連慘叫的資格都沒有便一命嗚呼,接著獄卒獸拖著半死不活物,所經廊道被拖出一道紅痕。
火拳艾斯被囚禁在僅有極度寂寥與黑暗伴隨、惡臭沖天的LEVEL 6無限地域。
「爺爺!東西帶來了?」前一秒還是死魚眼的少年見到探監的長輩,瞬然變得炯炯有神。
「你的表情比那日見我還有精神,我這做爺爺在孫子眼中多不如啊。」卡普從軍服口袋掏出幾枚平凡無奇的海螺,「你小子想對誰告白?」
「人好像都在面臨走投無入時,才發現有好多話想對大家說,老爹、夥伴、蒂菈、魯夫,當然也少不了你啦,爺爺。」艾斯露出久違一笑,清了清因太久未開口而乾癟的嗓子,「幫我按下音貝。」
隨著音貝的啟動,在時間不停流洩的陰暗地牢、在心臟拍打鼓膜的沉穩心跳中。
波特卡斯.D.艾斯記錄下自己活過的證據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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蒂菈,說不定再也沒機會這樣囉哩叭嗦,有些話一定要對妳說……
世界不會風平浪靜,而妳肯定也是掀起波瀾的一員。
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,別怪罪老爹。後果是我造成,是我自己斷送了自己。
假使,真有那時候,妳千萬別火冒三臟跑去找老爹麻煩,當作饒了我,讓我好好睡大頭覺。
這些話有錄進去吧?爺爺你迴避一下啦,這樣我有一大堆話都說不出口,糟糕,這些該不會都錄到音貝裡了?
蒂菈,我現在心情很豁達,雖然這些該死鎖鏈弄得我渾身酸痛。
只是讓我心情無法平靜的是──老爹和妳勢必展開行動,那絕對不會是往好的方面進展的後果,聽到消息時真希望請直接去死,添了大麻煩讓我深感抱歉。
現在的我絕對不是愁眉不展的苦瓜臉,因為只要想起妳的臉,嘴角就會浮出笑容,我正在笑唷,所以妳也一定要笑著聽完我的囉囉嗦嗦。
打從我還在恩重如山的母親肚裡時,妳就陪著我,在我出生後被送到山賊窩落腳,粗手粗腳將我帶大,帶著我四處掠奪。
與妳生活那段光輝閃耀的時光,再也不復反,剩下深植我心的記憶。
妳活著的每一刻鐘,都像隕落的流星用盡全力劃破大氣,在空中留下璀璨。
用隨時衝破量表的幹勁把妳的人生搞得轟轟烈烈,讓身邊的人雞犬不寧,讓我二十四小時處於水深火熱,但我依然不顧一切追逐著妳,渴望變得更強。
妳教會我拚盡全力活下去,直到心臟最後一次跳動──停止。
一直沒有親口說出這聲感謝,在這裡我一定要說……
「蒂菈,謝謝妳。」
所以,我有坦然接受刀口的制裁,一瞬間將靈魂燃燒殆盡的勇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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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植記憶的妳,時常坐在海角的草坡看海,不同氣候的海總會讓妳情緒隨之起伏。
晴天時,妳的眼神會閃爍著憧憬,神采奕奕告訴我妳的海上冒險;
陰天時,妳變得安靜,不發一語只是凝望灰茫茫的水域;
雨天時,妳總握著一枚金雀髮飾,眼神總帶著望穿秋水的思念。
我知道其實妳很想回到海上,妳惦念著某個在海上的人,妳選擇留在山上的原因是為了還沒長大的我。
當妳告訴我的都是海上發生的趣事,妳口中的海賊和酒館那些醉漢形容的截然不同,世人認為海賊就像陰溝裡的鼠輩,在你眼中的海賊是冒險的主角、是勇氣的象徵、是隨心所欲的自由之人。
不知不覺我也養成「看海」的習慣。開始憧憬這片寶石藍亮麗的遠方的世界,那時候我在想,總有一天要去那片容納一切的自由之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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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生存,我們竊盜也搶奪,在這個無法地帶是習以為常的事,大打出手更是家常便飯,但至今沒有半個混混能打贏妳。
妳的體質擅長破壞,那時妳是我「變強」的目標呢。
「別看她年紀輕,那金髮丫頭比街上成年的混混還要具威脅,毛起來比鬼還兇。」
「看到那綁雙馬尾的丫頭,想四肢健全的話,一定要拔腿就跑。」
「你們是新來的還是有十條命不成?竟然去招惹她,到底有沒有關心時事啊?不能招惹那金髮丫頭已經成了這一代的常識!」
妳的不良紀錄已經在垃圾山和下城傳開,謠傳著綁著雙馬尾的金髮丫頭被魔獸附身的傳說。
直到上城的那個事件,我們都還很吃得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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蒂菈,我被生下來是件好事嗎?
魔鬼的血脈有資格存在這世界上嗎?
改成和妳相同的姓好嗎?
這世界還有哪裡有我的容身之處?
人死掉是不是就能逃出這場夢魘?
這些問題,我反覆問著自己,還有妳……
為了存取海賊基金,妳在理查.拉克朗經營的酒吧打工,妳說只是搬運酒桶和雜物,但我知道妳接下的工作都是骯髒不法,甚至危及性命的黑市交易,經營酒吧的是上城的貴族。我執意要跟著妳,而接到工作的妳只好把我留在酒吧。
語言是比利刃更駭人的武器,利刃損毀的是肉體,但語言化為武器足以將他人的心智破壞殆盡,將人變成一個行屍走漏的殘骸。
在酒鬼聚集的酒吧,耳邊充斥著許多流言蜚語,無時無刻提醒我身體裡淌留著一個爛透傢伙的血脈,這些言語殺死了我的童年。
那日,我再也無法忍受羞辱的聲音,輿論的波瀾徹底潰堤我最後一分理智,對那時候根本打不贏的醉漢們動了拳腳,當然,我被修理得很慘,也引爆了麻煩的導火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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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在意那些蠢話,如果你和他相處過,一定會覺得那傢伙棒透了!別管酒吧那些蠢蛋說什麼。」受到這樣的羞辱,妳竟然還要我忍下來,「我不會改變我對羅傑的認同。」
這句話讓我氣炸了!我討厭妳這份狂熱的執著與認同,和走火入魔的異教徒有何差異!
英雄?妳就這麼崇拜那傢伙?傳入我耳裡的都說他比垃圾還不如,是個徹頭徹尾的敗類,為什麼我要背負被世人撻伐唾棄的姓氏過活,到底我還是無法認同那個人。
這些話我當時沒有說出口,但那次我也火了,說出讓妳心碎的話,直到現在我還是很後悔對妳說了這些。
「要我揹著世人眼中魔鬼的血統過一生,我寧可去死!」我用接近野獸的聲音嘶吼。
「哥爾.D.艾斯,有種再說一次。」當下妳一臉錯愕,瞪大眼眸。
「讓我去死一死,死根本就微不足──」我最痛恨被人連名帶姓的叫,這次我用瀕臨怒吼的嗓音咆嘯。
「你以為死就能解決問題?收回去!我不允許你說這些話!」妳扯住我的衣領,眼底幾乎冒出火花,我們倆都為此咆嘯。
這不是一巴掌落在我臉上就結束,妳痛扁我一頓,直到妳拳頭沾滿了我的鼻血,那時候妳的眼裡不是憤怒,而是劇烈的悲痛,無法平息的淚珠永無止境地從妳的眼眶奪出。
「妳憑什麼不允許?生下來不是我能決定的,但結束自己的生命是我的事,妳憑什麼插手我的人生?」
我握住拳頭還擊,能夠避開的妳沒有閃躲,當時我用盡最大的力氣在妳臉上留下紅腫,我的拳頭落在妳的側臉,妳屹立不搖,血絲由妳的唇角緩緩淌下。
我們倆瞪著彼此,經歷漫長沉默。
夕陽將妳我的影子拉得細長,如果當時的我能和影子交換身高,是不是就能夠擁有打敗酒吧那些混帳的實力了?
妳抹掉嘴角的血腥,走向海角,凝望那片我未曾觸及的海洋。
沙沙沙──被落日染紅的澄橘浪花拍打暗礁。
「『如果你能活下來,一定要記住我愛你。』這是姊姊在生你時不斷重複的話,如果親眼看到她拚了命也要將妳生下的意志,我想你一定會拚盡全力活下去。你出生的時我還很小,但我一定要讓你活下去,才對得起死去的姐姐。」妳說,「『人啊!要活得無怨無悔,才對的起自己。』這是羅傑說過的話。自殺就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!別再把死掛在嘴邊,擁有D意志的人不會用自殺的方式終結,」
沙沙沙──浪花又迅速退回我無法觸及的海洋。
「你現在看到的海不過是大海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,就像你遇到那些不認同羅傑的人,也只是人的一小部分,海上有更多人。我深信只要活著,一定會有好的事情發生。艾斯,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群認同你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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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天晚上,妳不見人影。達坦禁止了我行動,將我綁在倉庫柱子,直到日光從空隙鑽進倉庫,我知道妳徹夜未歸。右眼皮頻頻跳動,不好的預兆盤旋心底。
「我回來了。」聽見了妳的聲音想叫妳,但嘴把被毛巾堵住。
「拖菈,妳還知回來?妳不在時那小子惹了多少麻煩?要不是把他綁在倉庫,他又要往外跑找妳去了,不要忘了妳是女孩子,不准在外面過夜,罰妳今天不准吃飯。」達坦唸了妳幾句。
「這樣啊,別告訴艾斯我回來,就這樣繼續綁著他吧,我去睡了。」妳的聲音相當疲憊,氣若游絲。
「妳這丫頭竟然只想著睡?我沒義務一直看著那暴躁的小傢伙!」達坦的聲音停頓了一下,接著我聽見她驚愕的嗓音:「妳怎麼流這麼多血了?多古拉幫拖菈清洗傷口包紮,妳不是很耐打,怎麼會這副狼狽樣?還有妳的頭髮......是怎麼回事?」
「達坦大叔,千萬不要告訴艾斯我回來了。」當妳說完這句話時,只聽聞啪砰一聲,妳倒下的聲音。
我的心跌宕谷底,如此強悍的妳竟然倒下了......
被鬆開的我,緊緊盯著昏睡的妳,不讓妳從我視線離開。
妳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,但最讓我無法釋懷的是──
一直以來堅持不剪頭髮的妳,原本紮成兩道馬尾的長髮,像斷了尾的流星,如今短得僅剩三公分不到,妳雖然還是妳,但這樣的劇變,讓我既煩躁又不安。
妳醒來之時,是隔天的傍晚,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道歉。
「艾斯,對不起。」
「妳去了酒吧和他們打架對不對?不是叫我不要在意!那妳幹麻去?妳這混蛋!」
妳不語,對我燦笑。
我很生氣,我們冷戰了三天。
蒂菈,我很後悔,很後悔對妳堵起、很後悔當時無法體會妳的感受、很後悔怨了妳這麼多年。
我知道妳一定比我更難受,但我真的很討厭妳那堅強燦笑背後的悲傷,為何不對我坦承?明明很難過,為何還對我投以笑顏?
寧願一個人背負那無法癒合的創傷,用開朗砌成的磚牆將那些傷口與外界隔開,然後一個人獨自忍受牆內的痛苦。
這樣的妳讓我討厭、讓我歉疚,更讓我心痛。
呵,妳這個混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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